兰城。
话说回来拉杜与邦尼这边。拉杜在邦尼的帮助下,已经顺利混进了兰城。
上回麦克多提着杰斯的头颅来到兰城时,我们已经简单的介绍过兰城了。
兰城的建筑大多数为大理石建筑,色调偏灰白色。
而且这里有一点非常出名。那就是这里雕刻。
兰城的雕刻是在整个比特大陆都闻名。
兰城里面每一间建筑都刻有各种各样美观华丽的雕刻。
无论是整齐有序的花纹,还是奇特精美的图案,都刻在这些建筑上面,仿佛就像是每个建筑的门面。十分华丽好看。
除了这些。
上回我们还说过,兰城街道有个特点。
每隔五百米,就一座人物雕像立在路的正中间。而且这些雕像不是什么君王骑士,什么历史名人。而是神话故事里面的一些天神。
因为恩特斯家族的祖先是一名天神与凡人所生之子。所以恩特斯的初代王,想要为这名天神设一座雕像,当做尊敬膜拜。
可是无奈。初代王也不知道这名天神,具体是哪一位天神。
所以,初代王就一不做二不休,干脆就召集了整个比特大陆所有石匠,把全部天神全给雕刻上。
这叫宁可膜拜错,也不放过。反正神这种东西,祭拜多也没问题。
所以现在的兰城中,才会有如此多的天神雕像在街道中间。
而拉杜和邦尼二人骑着马,就走在这样的街道上。
拉杜在马背上,唏嘘的语气说道:“恩特斯不过是亏心事做多了,才立这么多神在这里寻找慰藉。”
邦尼冷冷一笑,解释道:“呵,那是初代王纪念他们的祖先,亏你还是一国的首相,连这个都不知道。”
“哈哈哈!”拉杜大笑了起来,“抱歉,抱歉,我以为你不知道呢。”
邦尼白了拉杜一眼,“你就尽管说恩特斯坏话吧,他们家族不过这两代不行而已,以前的恩特斯都是好君王。”
“是吗?你也只看过这两代君王。”
“以前的我也知道,”邦尼说道,“历史书上到处都是。”
拉杜则笑着问道:“书是谁写的?”
“史官。”
“史官谁养的?”
邦尼看了一眼拉杜,“我知道你什么意思,你少乱说了,每个史官都是在众神面前立过誓,绝不会胡乱编造。”
“是吗?那他们都是怎么写西博这个善良的明君的?他们有没有把西博那些匡扶天下的事迹写进去呢?”
拉杜这话就让邦尼有点语塞了,他咽了一下口水,“所以?你的意思是,恩特斯从以前到现在,就没有一个好人?”
拉杜轻轻一笑,“以前的恩特斯是不是好人我不知道,我只知道现在的恩特斯不是好人。”
“格雷赫帝是坏人了?他做过什么让你这样觉得?”
“你还在劝我吗?”拉杜狐疑的问道。
“我只是想让你面对事实而已,格雷赫帝·恩特斯不同于西博,他是个明君,而你们却要毁灭一个明君,”邦尼说着,“而且你们还举着正义的旗帜。”
“哈哈哈,邦尼骑士,我相信你嘴上功夫应该不会逊色你剑术,”拉杜搓着自己两撇山羊胡,望向邦尼,说道:“你已经答应过我了,痛快一点,别再做最后的挣扎了。”
“我不是挣扎,我会帮你推翻格雷赫帝的,你放心,我只是想让你知道,您推翻的一位好君王,只要你的良心受到谴责,我就会很开心。”
拉杜一点都没生气,他笑着脸问道:“你有那么恨我?”
“那要取决于你们东维夺位以后,如何治理对待天下苍生了。如果我发现你们和西博没有两样,我第一个人杀的就是你。”
“哈哈哈...真好啊~”
“真好?”邦尼就疑惑了,明明自己刚威胁要杀他,他却笑成这样?邦尼不解的问。
“是啊,真好啊,我真替你感到开心啊,邦尼骑士,”拉杜说着,就掏出行囊里的水壶,水壶里面装了一瓶蜂蜜水,拉杜打开喝了几口,身心愉悦。
“疯子。”邦尼不明白拉杜为什么高兴这这样。
“邦尼骑士啊,十几天前,你还是一个守护着昏君西博的护卫,现在呢?”拉杜给递给邦尼那壶蜂蜜水,一边说着,“你已经能分辨是非咯,不再是一个没有主见的蠢驴咯。”
邦尼被说中了,他及羞愧,又带着些许气愤,他一手推开拉杜递过来的水壶,没有说话。
没过多久。两人就来到了邦尼的家门前。亨特家族的府邸。
上回已经说过了,拉杜来兰城的目的,不是为了来找洛王谈判的。而是来让兰城中的几个大家族反水倒向东维。
但是邦尼下了马,望着门口,却迟迟没有移动,他嘴里淡淡的说道:“我父亲见我还活着回来,他会直接拿刀砍死我的。”
“世上没有哪个父亲能忍心杀害自己的孩子,”拉杜在一旁说。
邦尼摇了摇头,“他不是世人所说的那种父亲。”
“世上只有一种父亲,”拉杜拍了拍邦尼的肩膀,“他会理解你的。”
邦尼没有说话,站在门前斟酌着。他的父亲是一个把荣誉看得极强的人,如果他知道了邦尼被俘虏后投靠了东维,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。
但是邦尼最后还是鼓足了勇气,带着拉杜踏进了家门。
而邦尼家中的下人,见到少爷回来了,立马开心得奔走相告。
家中的妇人们,随即赶来,她们看见邦尼,就是一阵阵落泪,一阵阵哭嚎。
妇人们带着鼻涕带着眼泪,围着邦尼嘘寒问暖。念叨着:“太好了!太好了!回来就好,回来就好。”
然而过了一小会儿。
邦尼的父亲,科诺·亨特。就闻讯赶来了。
科诺·亨特身材魁梧,头发全白,不苟言笑,横眉瞪眼,十分严肃。
他一见到自己的儿子,眉头一皱,大声责问道:“为什么你还活着?”
邦尼听到这话,立即扑通下跪,邦尼低下头满脸羞愧。
科诺·亨特鼻孔出着大气喊道:“你告诉我!为什么你还活着?”
面对父亲的责问,邦尼一句话也说不出口。
而旁边妇人们也不敢声张,都在默默的祈祷。
科诺继续喊道:“你的君王都死了!你为什么还有脸活着回来?你是回来给亨特家族蒙羞的吗?”
邦尼低着头,跪在地上,此时他面对父亲的责问,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。
“亨特大人错了!”一直在一旁的拉杜开始替邦尼说话。
科诺喊道:“你是谁?”
拉杜回答:“东维的首相,拉杜·文莱。”
科诺猛然一惊!然后更加来气了。他立即转过身对着邦尼骂道:“好啊!你这个逆子,你不但贪生怕死苟活于世!你居然还勾结反贼,带回家来!”
科诺已经气得头发都快竖起来了。“你给我滚出去!亨特家族已经没有你这叛贼!”
邦尼默默跪在地上,即使泪水已经红了眼眶。他也没有一句话反驳。
这时拉杜再次喊道:“亨特大人!”然而科诺没有理会,“亨特大人!”
无论拉杜怎么叫喊,科诺·亨特都假装没听见,没看见。他带着干巴巴的口吻朝着门口喊了句:“约翰!”
眨眼功夫,科诺·亨特的贴身侍从就进来了,一个鼠眼睛尖下巴的瘦侍从进来了。“老爷,”他低着头向科诺请示。
“把我们的首相大人和这个叛贼送出亨特家,并且下令不准再放他们两个进来!”科诺横着眉严肃的说道。
“老爷?”侍从约翰唤了一声科诺。
“天杀的,你再犹豫一下你也一起跟着别回来了。”
“打不起老爷,”侍从向科诺道了个歉,然后拿起手里随身携带的小铜锣,“铛铛铛铛...”敲了起来。
随之大门口立即进来了六个身穿铁甲的守卫。“送两位大人出去,”侍从对这些守卫说道。
守卫们应声领命。架起拉杜和邦尼就要往外抬。
旁边妇人们见到这场景也已经哭得不像样了,她们嘴里虽然苦苦的哀求着,但是谁也不敢吱太大声,她们都知道这个家的主人是谁。
此时的邦尼红着的眼眶却见到一滴泪,他如同一坨烂泥任由守卫摆布。
相反拉杜却在在拼命挣脱着,他叫喊道:“你个顽固的老瞎子!科诺·亨特!”
科诺并没有理睬拉杜,他拉着脸继续喊道:“把我们尊贵首相大人,送走。”
“无耻老贼!蠢货!”拉杜继续挣扎着,他指着科诺的鼻子就是一通咒骂,“你果然是这样!你连跟我说话的胆量都没有吗?科诺·亨特!”
然而,科诺终于中计了。“等一下,”只见他摆了摆手,示意守卫先停下。“异国贼有什么话快说,说完赶紧从我家滚出去,”科诺告诉拉杜。
拉杜甩开守卫的紧固,整了整一下自己的衣裳,平缓了气息,走向前几步。“科诺·亨特大人,”他说。“你凭什么说你的儿子丢了你家颜面?你凭什么说他是叛贼?”
“呵,我们的首相大人,这么拼了老命,就为了跟我说这句话呢?”科诺轻藐的说着,“他跟你这个穷凶恶极的叛贼,勾搭在一起,与你同流合污,狼狈为奸。就是丢科诺家族的颜面。”
拉杜捧腹笑道:“哈哈哈哈!那这就好办了!”
科诺坐上圆形的大理石凳子,沏着一杯姜茶,一边说道:“哼?好办?首相大人,有话赶紧说完,您站在这里实在让我很困扰,我至少得花十天时间清洗这个房屋,才足以把你带来的这股恶臭味清洗干净。”
“哈哈哈...”拉杜轻轻一撇嘴角,笑出了声音,“亨特大人,你原来跟我料想的一样,不过是个愚蠢至极的老头罢了。”
科诺·亨特嘬了一口姜茶,不慌不忙的说道:“如果首相大人的嘴里只能吐出这些污言秽语的话,那么我就只能请大人从我家滚出去了。”
“哼,”拉杜每次跟科诺说话之前,都必须轻藐笑一声。“亨特大人,您一直口口声声说我是穷凶恶极的叛贼——”
“——你就是,叛国大逆贼,拉杜·文莱”拉杜话没说完,就被科诺接上自己的话。
拉杜虽然话被打断有点生气,但还是压住火气,顺着他的话,说道:“是吗?我是吗?我如果穷凶恶极?那么西博·恩特斯呢?呵~”拉杜再次轻轻笑一声,“他是什么?为人和善?大慈大悲?还是普度众生?”
科诺低着头,一脸阴沉抿着手上的茶杯。
拉杜迈起脚步,开始在房间走动,他像个讲台上拿着课本的老师,悠悠的说道:“科诺·亨特,亏你活了六七十年,你连什么是善,什么是恶,都分不清楚。”拉杜走到科诺的桌前,狠狠拍了一下,他盯着科诺的眼睛摇了摇头,“不,不对,是你一直都知道,只是你闭上了你这双浑浊不堪的眼睛,假装没看见。”
“我知道你要说什么,这位尊贵的大人。”科诺回答他,“你不过是想说西博做了这么多坏事,而我们家族还一直侍奉着他。你不必跟我来说教,异国贼大人。我们的君王要做什么事情,我们管不了,我们职责只需要保护我们的君王,忠心侍奉皇室就足够!其他事情,不劳烦大人。”
“是吗?”拉杜也不示弱,他喊道,“你们守护的君王杀人放火,你们也要跟着做?你们君王暴.政敛财,欺压百姓,你们也跟着做?”
“你说错了,这位大人,君王做什么事情,我们不会参与,但是君王的生命安全,我们誓死守护。”
拉杜看着科诺的脸,无语的摇着头,“呀呀呀呀,好一个誓死守护,就连在门外看门的狗听到,也都自叹不如啊~”
科诺听到这么辱人的话,当即张着嘴巴想要反击,但是拉杜争过了话语权,继续喊道:“你们这是无知!”拉杜爆着脖子的青筋直接叫了起来,“你们这种自以为是的无知!比西博还要可怕!你们自以为忠心耿耿侍奉皇室,每天对自己高尚的行为自鸣得意,放屁!真他妈恶心!”
科诺结巴的嘴巴,顿时讲不出一句反驳的话。
“你有眼睛没有?高贵的亨特大人,”拉杜说,“你看得见暴死在街边的婴儿没有?你看得见穷人街上遍地的枯骨没有?你看得见这两代恩特斯做得种种罪孽没有!如果你还是人,如果你该死的良心还尚在的话,你还说西博做的这些丑恶的事情,与你们无关?”
“那我们世世代代侍奉恩特斯!我能怎么做!?”科诺终于想出一句话反驳。
“没错,您的宝贝儿子也是这么说,”拉杜看了一眼旁边被守卫架住的邦尼,然后继续说:“但是他不会再这么愚蠢了,你应该为你儿子感到骄傲才对,亨特大人。”
“我的儿子做出违背誓言的事情,你让我为他骄傲?”
“不,他跟你不一样,大人。”拉杜的语气稍稍平和了下来,他说道,“是你的儿子及时醒悟过来,是他救了你们整个家族,你总是以为违背诺言就会遭世人唾弃,你总以为世人时时刻刻盯着你们家的誓言,我只能告诉你,你想多了亨特大人,别再给自己的脸上贴金了大人。世人只会感激拯救他们人,而对守护誓言的人,他们只在乎你手里有没有他们想吃的面包。”
科诺·亨特摇着头说道:“你根本没有信念可言,拉杜·文莱。我们家族守护誓言不是作秀给世人看,我们有自己守护的信念。像您这种高贵的人是永远也不会懂得的,我亲爱的大人。”
“我真不知道你脸皮是用那一面城墙筑造的,亨特大人,你居然到现在还在为守护一头怪物感到自豪。”
“我们只管履行自己的职责,一个守护者不会多在意守护的是谁。”
拉杜听到这话,不停的摇着头,他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科诺·亨特,“我实在没想到您的愚蠢已经病入膏肓,无药可医了啊!你们这种行为跟杀人魔有什么区别?你助纣为虐,为虎作伥,居然还不断自我催眠慰藉自己内心自己在行大道,顺天意。你快醒醒吧亨特大人!睁开你双眼,看看到底什么善,什么是恶,什么才是真正该守护的东西,什么才是你值得引以为傲的东西啊!我亲爱的亨特大人!”
......科诺听到这里,内心已经被触动到了,他像个木头人一样,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。
“你真的需要做出改变,亨特大人,”拉杜继续说,“不只是为了你们自己,而是为了千万百姓的性命。”
然而科诺淡淡的问了一句:“那西博不是也已经死了?你到底还想干嘛?”
“大人的亨特家族,还要兰城中其他大家族,全部投靠东维。”
“不行,我不能这么做,”科诺坚决反对,“现在兰城是洛王在统领,他可不同于西博。”
“但他也是恩特斯!”拉杜接着说:“即使你们不投向东维,东维也会出兵来收了兰城,到那个时候才真的会是腥风血雨,民不聊生。所以亨特大人,为了百姓,拉杜奉劝大人......”
“你这是在威胁我?”
“拉杜没有,拉杜只是为了亨特家族和兰城的千万居民着想。”
“你们本可以与洛王和平共处。”
“大人,你也知道这绝对不会是什么长远之计。”
科诺·亨特不说话了,他陷入一阵沉思,此时他到这里几乎已经被说动了。他深深叹了一口气,转头看向一旁的妻子,寻求建议。
妻子含着泪花,点着头,“相信你的儿子。”
妻子的肯定就像推倒了科诺最后一道防御墙。他微微闭上了双眼,再次深呼吸一口气,然后淡淡的说了一句:“起来吧,邦尼。”
邦尼流着泪,缓缓起身,说:“对不起,父亲。”
“该道歉的是我。”
父子二人含泪相拥。
一旁的妇人们,更是喜极而泣,泪流满面。
就这样,科诺答应了拉杜的要求,秘密组织了兰城的各大家族投向东维。